军民鱼水一家亲
1943年2月,抗大七分校由山西兴县李家湾迁至合水县城关一带。1944年3月校部由合水城关迁驻华池县东华池,1946年7月停办。在陇东期间,抗大七分校不但通过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保障和丰富了师生的生活,为党培养了大批军事、政治和科技人才,而且在发挥自身优势,为当地群众排忧解难、改善人民生活、促进军民团结方面做出了卓越成绩,深受当地群众称赞。
东华池一带,是陕甘边根据地的重要组成部分。在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的积极努力下,这一带得到较快发展,群众很快增加到二三百户。后来在国民党军多次残酷“围剿”之下,这里的群众或被当作红军和游击队惨遭杀害,或躲避战乱、举家逃往外地。抗大七分校到来时,这里的群众已经所剩无几,十分荒凉萧条。1944年,在校长彭绍辉带领下,抗大七分校迅速开展救济帮扶工作,群众有了靠山,有了生活希望,外逃的人们就纷纷返回居住。后来,也有一批从陕西、河南等地逃荒而来的难民,得到抗大七分校师生的积极帮助,他们很快在这里落地生根、安家落户了。
当地群众印象最深的就是从陕西逃荒而来的龙国海。当时的光景十分凄惨,龙国海一家穷得叮当响,他推着一辆破独轮车,背着一个烂背篼,拖儿带女地领着全家4口人,沿路乞讨,来到了这里。七分校的同志看到后,当即救济衣服钱粮,先安顿他们一家住了下来。随后,分校学员们又拉着牛、带着农具和种子帮他家开荒种地,乡政府还给他家救济了2斗米。在分校的帮助下,龙国海一家人在这里安了家,头一年生产就有了收获,他家打的粮食,除了归还借人的而外,剩余的粮食还吃不完。第二年经过开荒,他家进一步扩大了种植面积。这样一来,龙国海家不但在边区站稳了脚跟,还得到了发展。每当提起抗大七分校,他们一家人就感激不尽。
合水县张嘴塬的张应宽,生活紧迫借了当地地主的债,因为还不起被地主逼债逼得走投无路。后来他听说华池白马区(今华池县林镇一带)种地可以不交租子,就鼓动弟兄三人挑着铺盖卷儿来到这里挖窑安家。分校警卫连的同志见他家人手少,来了100多人帮他们开了20亩荒地,种上庄稼。秋后收了12石(一石400斤)糜子,这是他家多年来第一次不愁吃了,全家人高兴得合不拢嘴。张应宽从七分校、从边区这里看到了希望,凡是七分校和边区倡导的事情,都积极响应,后来被当地群众推选为白马区二乡(今华池县林镇乡东华池村一带)乡长。
抗大七分校的热情帮助,使东华池一带发生了可喜的变化。随着外来人口的增加,原来的荒凉地方变成了一个繁华小镇,生产得到发展,荒野变成良田,市场交易繁荣,群众安居乐业。
除了在生产生活上帮助群众之外,抗大七分校总忘不了逢年过节,请当地群众和师生们一起热闹热闹。开荒第二年的春节前夕,学员们组成贺年小分队,敲锣打鼓,分头去给群众家里拜年,给每家送一包红纸包的油炸馃子,上面还压张请帖。这样一来,张应宽这个当乡长的便慌了神,忙和乡亲们商量怎样酬谢分校的同志们,最后决定一家提一吊子猪肉送往校部。彭绍辉校长见了,老远笑着对他喊到:“你这个乡长咋发动群众给我们送起肉来啦?是怕我们的肉不够吃还是咋地?”一边忙着招呼:“管理员,赶快拾掇酒菜,请乡亲们吃饭!”军民同桌吃饭喝酒,热闹喜庆,共度佳节。
抗大七分校有120多人的文艺宣传队,文艺活动很活跃,经常在大礼堂演戏。剧目内容主要有揭露国民党拉伕要款的以及反映边区开展大生产的好人好事,还有《三打祝家庄》、《岳飞》等古戏。每次演戏,分校都要请当地的老百姓去看戏。每当群众来到分校自己建的大礼堂看戏,学员们总是亲热地迎上前去,而且还要让他们坐在前面。把老人搀扶着坐到最前头,给倒上开水。头几次演出,唱的是京剧,老乡们听不懂,看的人渐渐少了。文工队员们遇见这种情况,就停下演出,和蔼地问老乡:“是不是听不懂?”被问的人不好意思说不懂,都点头说:“懂哩!”队员们又演了一段,然后让老乡们辨辨唱的是啥,结果没人说得上。队员们便和老乡们商量:“看怎么样!我们看得出大伙儿听不懂嘛。改演秦腔怎么样?”一听说要演秦腔戏,人们都不走了。从此,文工队员们常排演秦腔戏。每次演出大礼堂里人都挤得满满当当,甚至几十里外的老汉、老太太也赶来看。
那时候,由于医疗和卫生条件差,东华池一带流行性地方病很容易发生。有一年,二乡就发生了非常严重的流行性吐黄水病(当地称克山病),不出一月就死了100多人。周围仅有一个药铺,还远在六七十里外,老乡们得了病很难及时得到治疗,多数人都是抬来香炉,请来巫神,敲起羊皮鼓“赶鬼”。看到这种情况,校长彭绍辉决断地说:“咱们学校的医生要帮助老乡们解除病苦,下到村上巡回治疗。”打这以后,校部的韩医生和各大队的军医都下到村里,沿川挨户地给群众治病。碰到长期病号的家,就住下治疗,直到病人好了才挪地方。在看病的同时,医生还向乡亲们宣传预防疾病的知识,讲究卫生的常识,教大家养成剪指甲、刷牙、盖剩饭等良好习惯。有闲时间还亲自动手给群众扫院、压粪,把屋里院落拾掇得干净整齐。
一天,校长彭绍辉来到张应宽家院里,四处看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老张,你这院里埋汰得很哪!”说着,便和随同来的同志操起家什帮助打扫院子、垫圈。干了一阵子,临走时还说:“我明天再派几个人来,把你这院子先拾掇出个样子来!”
第二天张应宽上山干活回来,听邻居囔囔:“分校的同志帮你家拾掇院子哩!”他连忙回家一看,嗬!屋里屋外一个大变样。粪堆上盖了一层干净的黄土,院子扫得很净,屋子扫除得也很干净,连盆盆罐罐都刷洗干净了。老伴说:“是彭校长领几个同志来干的,走时还叮咛,要经常保持这个样子!”
后来,校长彭绍辉见了张应宽问:“这条川里像你家过去那样子的还有多少户人家?我们打算都让他们讲卫生哩!”经张应宽介绍,第二天,校长彭绍辉带着科长、校医和勤杂人员等23人,分三路到杨兰沟、唐家沟等地方帮老乡们打扫卫生、宣传卫生常识。不多久,平定川、豹子川、东华池几条川里的卫生面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病也少多了。老乡们碰到分校的医生,都抢着拉到家里吃饭,非常亲热。
1945年8月,日本帝国主义投降后,抗大七分校接到上级指示要撤回延安。动身前,学校在校部大院里召开大会向群众告别。彭绍辉校长讲:“日本帝国主义投降啦!形势好转了,我们要回延安了。临走前问问乡亲们还有啥意见和要求,趁这个机会顺便给我们说说吧!”
话音未落,台下群众连声说了起来:“还有啥意见呢?你们给我们办的好事太多了,不知咋感谢哩!”
“军民一家人嘛,还谢个啥?”
彭绍辉校长说:“以后大家最好建个卫生院,免得看病再作难。如果有什么困难,我们回去代表乡亲们给毛主席说说……”军民难分难舍,说不完的知心话,许多人都落泪了。
抗大七分校的师生们走了,但他们留下的种子永远扎根在乡亲们的心中,开花结果。
(本文摘自《陇东革命根据地廉政爱民故事》,中共党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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