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万福激情诵出《咱们的领袖毛泽东》
1943年12月9日,在延安杨家岭中共西北中央局办公厅,毛泽东主席和17位劳动英雄坐在一起正饶有兴致地攀谈着。这些劳动英雄来自陕甘宁边区各地,是大生产运动以来各条生产战线上涌现出的英雄模范,他们都有着非凡的本领,也都创造了惊人的成绩。会场气氛亲切而又热烈,这时,有一位老英雄一边认真聆听着毛泽东的谈话,一边仔细端详着面前这位边区人民敬爱的伟人。回想起在边区政府带领下自己及周围群众生产生活的巨大变化,感激之情油然而生,竟情不自禁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近毛主席,由于兴奋,他那沾着口沫的胡须都在颤动。只见他两只手紧紧地握住毛泽东的肩膀激动地说:“大翻身哪!有了吃有了穿,账也还了,地也赎了,牛羊也有了,这都是您给的!没有您,我们这些穷汉子爬在地下一辈子也站不起来!”他越说越激动,感情如同蓄积已久的洪流,倾刻间破闸而出,信口朗诵了一首自编的诗歌:
高楼万丈平地起,盘龙卧虎高山顶,
边区的太阳红又红,咱们的领袖毛泽东。
天上三光日月星,地上五谷万物生,
来了咱们的毛主席,挖断了穷根翻了身。
为咱们能过上好光景,发动了生产大运动,
人人努力来生产,丰衣足食吃饱饭。
边区人民要一心,枯树开花耀眼红,
千年的枯树盘了根,开花结籽靠山稳。
听完他的激情朗诵,现场的劳动英雄们惊喜万分。这位朗诵诗歌的劳动英雄名叫孙万福,是陇东分区曲子县刘旗村的一位农民。毛泽东惊奇地拍着他的肩膀问他是不是个秀才,孙万福回答说:“我一字不识啊!”孙万福的回答让毛泽东感到十分意外,对他的诗人天赋大为惊叹。毛泽东感慨地说,如果不是旧社会剥夺了他受教育学文化的权利,孙万福一定能成为一位真正的优秀诗人。
劳动英雄即兴创作的这首诗后来有了一个响亮的题目,就是《咱们的领袖毛泽东》。这首诗歌发表后很快传遍了陕甘宁边区。再后来,经著名诗人贺敬之精心修改和艺术润色,被改编成民歌,配上陇东民歌的调子,成为充满激情的革命歌曲,从陕甘宁边区唱到了全国各地。在诞生于陕甘宁边区且久唱不衰的五首经典红色歌曲中,《咱们的领袖毛泽东》排在第一位。
一位目不识丁的农民竟然能在现场创作、朗诵出如此情真意切的赞歌,这话还得从孙万福的人生经历说起。
孙万福出身贫苦农民。他虽然不识字,但很有语言天赋,时常能即兴编出脍炙人口的诗歌。他编的诗句都是取材于身边的事,采用老百姓的语言,读起来通俗易懂,朗朗上口,深受群众喜爱,在群众中非常流行。因而,在曲子一带孙万福很有声望。刘旗办社火的时候,他时常当春官,村里的红白喜事上,也有人请他当总管。在曲子解放之前,孙万福家里没有一亩土地,一家8口人依靠租种的20亩地和一个磨坊艰难过活。每年收获的庄稼,扣除捐税和地租,到他手里的也不过3石杂粮,连全家人口粮也不够,磨坊里只能赚点麸子补贴家用。一家人辛辛苦苦几十年,一直过着缺吃少穿的日子,不但没有一分钱的积蓄,还欠债6000多元。
1936年6月,红一方面军解放了曲子,建立了苏维埃政府。共产党和苏维埃政府打倒土豪劣绅,给贫苦群众分了土地和财产,贫下中农翻了身,成了新社会的主人,不再受国民政府和地主土豪的欺压了,曲子的山川变了模样。这时,孙万福已经是年过五旬的老头子了,他家分到了20多亩川地和2头牲畜。看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他感慨万分,就编了一首歌颂共产党和毛泽东的歌谣:
毛主席,
他一来,
衙门大敞开,
谁有苦来谁有冤,
一起吐出来。
打倒土豪大恶霸,
穷人把头抬。
这首歌谣唱出了不少人的心声,很快就在曲子传唱开了。分了牲口分了地之后,他家的日子就一天天地好起来了,不但解决了吃穿问题,家里也有了牛羊牲畜和余粮,并且还清了欠账。
过了几年,陕甘宁边区开展大生产运动,孙万福响应边区号召带领家人开荒160多亩。由于边区政策好,一家人又勤劳会务庄稼,粮食年年获得丰收,家里的光景彻底变了模样。到1943年,他家收获粮食60多石,足够全家人4年的口粮,家里成群的牛羊也令人羡慕不已。这时候,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苦农民,而是远近闻名的劳动英雄。
吃水不忘挖井人,翻身不忘共产党。随着家乡人民生活的变化,孙万福编的顺口溜、打油诗也变了。以前,他编的诗歌、顺口溜,耍社火的时候是为了取悦观众,给乡亲们过事当总管的时候是为了招呼客人。现在,他编的诗歌,表达的是贫下中农对共产党和边区政府的感激之情,特别是对革命领袖的感激之情。
有感于边区政府的恩情,孙万福也对共产党和革命事业总是充满无限热情。自己摆脱贫困以后,又积极响应边区政府的号召,帮助其他人脱贫致富,成为村里劳动致富的带头人。1939年,他被村民推选为“优抗”代耕队队长和小学名誉校长。在他的带领下,刘旗村的拥军优属工作搞得有声有色,代耕队5年为4户抗日军烈属义务耕地250多亩,受到了县政府的表扬。他常常自带材料、工具到学校义务修理桌椅,上门动员退学的孩子复学,给家里困难的学生买笔买纸,还用自家的木料在环江上架了8座木桥,方便学生过河。1940年,他把自家的20亩川地长期借给驻防曲子的八路军三八五旅部队种菜。逢年过节,都要提着黄酒、猪肉、鸡蛋、蔬菜慰问战士。这一年夏,经庆环分区专员马锡五介绍,56岁的孙万福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43年,三八五旅一部在刘旗白杨树山开荒,孙万福主动上门给战士们充当义务“老师”,帮助他们修整土地,播撒种子,管理庄稼,新开的荒地当年收获糜子100多石,三八五旅旅长王维舟感慨地说:“这是孙万福的好处啊!”1942年和1943年,他家连续两年多交公粮700多斤。自己翻身以后,他又在村里组织变工队,开荒400多亩,多打粮食60多石,帮助一些缺少劳力的群众摆脱贫困。
村里有几个不学无术的二流子,不但好吃懒做,还有抽鸦片的恶习,影响整个村庄的风气。孙万福就不厌其烦地督促他们参加生产改造,帮助他们戒烟。为此,他专门编了一首《二流子要转变》的打油诗,在群众中流传开来,各地改造二流子运动中都能听到这首诗歌:
二流子,馋又懒,东游西逛吃洋烟,
把好人吃成瘦人,瘦人吃成病人,
病人吃成坏人,吃得腿长脖子细,
家里没有二亩地。公家听着要反对,
邻家骂你没志气,婆娘骂你没脸皮,
又没米,又没面,娃娃扯住你的衣,
因此一心要转变,葫芦烟灯一齐拌,
受奖励,勤生产,多开荒地多种田。
革命政权建立以来,家乡一天天变得欣欣向荣,孙万福对革命政府和领导人的感激之情越来越强烈,一直想着要当面向他们朗诵感谢的诗句。1943年11月,孙万福以优异的成绩被选为陕甘宁边区劳动英雄,出席了边区劳动英雄代表大会,在延安住了近3个月,受到了毛泽东、朱德、刘少奇、周恩来等中央领导的接见,这是他有生以来十分激动而又光荣的事情。于是,孙万福紧握毛主席的肩膀激情朗诵《咱们的领袖毛泽东》那一幕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孙万福还受邀在劳动英雄代表大会上发言,他满怀热情地向党政军领导和其他与会人员讲述了自己的农作方法。他的发言简单、热情又生动,很有吸引力,给在场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边区知名学者、时任鲁迅艺术学院院长周扬(后来担任延安大学校长)听了孙万福的讲话之后说:孙万福的讲话简单明白,充满了对劳动的喜悦,对集体的关心,对旧社会的仇恨,对革命事业和革命领袖的信念和忠诚。钦佩于孙万福天才般的诗人气质,会后,周扬专门对孙万福进行了长时间采访。采访中,孙万福一口气创作了5首诗。这些诗歌尽情抒发了人民对共产党、对人民领袖的热爱和感激,尽情歌颂了边区美好的生活和如火如荼的革命斗争。周扬一字不改地把这些诗记下来,发表在了《解放日报》上并称赞他的诗作充满了农民语言的魅力,是真正的老百姓的诗,他的诗很好地表达了人民对自己领袖的亲切和热爱,表达了人民对自己政府的热忱拥护。孙万福的诗歌和讲话在报刊上发表后,引起了延安文艺界的热情关注。孙万福的名字也很快传遍了整个边区,有人说他“才慧过人”,有人尊称他是“劳动诗人”。
1944年1月29日,孙万福开完会从延安回到曲子,街上的群众蜂拥而来,像欢迎从前线得胜归来的战斗英雄一样围着他问这问那。2月7日,陇东分区在庆阳县城的大礼堂举行大会,欢迎从延安归来的劳动英雄。会上,抗战剧团演出了话剧《孙万福回来了》。演出刚一结束,在观众的热烈要求下,孙万福走上主席台讲了他参加边区劳动英雄代表大会的感受,号召大家团结起来在共产党和边区政府的领导下,努力生产,支持抗战,建设边区。之后他一连朗诵了10多首自己编的诗歌,这些诗歌,有的赞扬王维舟、马锡五等分区的领导人,有的赞扬边区政府、人民军队和劳动人民。
然而,正当这位农民诗人、劳动英雄满怀热情地为边区的建设事业奔走的时候,正当他激情昂扬地歌唱新生活的时候,不幸却突然而至。1944年7月13日,孙万福到曲子街为变工队买油涉水过河时被无情的洪水夺去了生命,时年61岁。孙万福逝世后,党中央机关报《解放日报》为他发表了讣告,延安鲁艺剧团和陇东分区文化艺术团体纷纷开会或写文章悼念,人们对这位优秀农民诗人的不幸去世感到非常痛惜。如今,这位优秀的农民诗人留下的《咱们的领袖毛泽东》等艺术遗产,仍然是中国革命文艺宝库中熠熠闪光的艺术珍品。
(本文摘自《陇东革命根据地廉政爱民故事》,中共党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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