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群众打成一片
环县地处黄土高原中部,水土流失严重,沟壑峁梁纵横,川塬温差很大,又干旱少雨。每到六七月份,坐落在川底的洪德城就密不透风,酷热难耐,是住在这里的人们最难熬的日子。
1936年6月,习仲勋奉命到环县任县委书记。这天,他一路顶着骄阳,从出发地步行到洪德时,已是晌午,整个人就像散了架,浑身疼痛,皮肤已被炙烤成紫色,生疼生疼的。他来不及休息,洗把脸,就赶紧集合工作队安排下午深入农村走访。
这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看着直愣愣的阳光像火一样炙烤在人的身上,队员们集合的时候,远不如往日那样迅速,甚至还有点拖沓,面部表情疲惫而木然,有的还小声议论着。弯弯曲曲的队列里一个年龄较小的队员嗫嗫地说:“书记,缓缓吧,你看你累得都成啥样了,再说……再说现在正是最热的时候,我们会被……”“是的,是的……”有的队员附和说。
习书记环视了一下队员们,打断了那个说话的小队员:“小同志,谢谢你的关心。同志们,天热,群众就不用干活吗?群众的生活疾苦就不存在了吗?我们早下去一时,就早帮助他们一时,我们思考问题要始终把百姓放在心里啊!”队员们都有点不好意思,齐声说:“习书记,我们听你的。”
他们马不停蹄地走街串巷,上山下沟,深入到每户群众家里,了解他们的生活和思想状况。因为客观条件所限,他们走到哪里就只能吃住在哪里,习书记要求队员们必须遵守纪律,不干扰群众正常生活,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走访的过程中习仲勋发现这里的群众一家子只有一个土炕,来了客人也只能睡在一起。柴禾非常缺乏,只够平时做饭使用;烧炕大都用晾干的牛羊粪。家里人口少的人家,平时就烧半面炕。为了少干扰群众,不浪费群众的牛羊粪,他就与工作队员和衣露天睡在院子里的柴草上。
六七月的黄土高原,白天酷热,后半夜却潮气升腾,土炕一晚上不烧,就会发潮,放在露天的柴禾也会随着夜气的加重越来越潮湿。人睡在上面很不舒服,睡得时间长了,还会浑身疼痛。加之这个季节正是蚊虫肆虐的时候,就是睡在屋子里,也躲避不了它们的侵袭,院子就更成了它们的乐园。几天下来,队员们一个个都是满身红包,有的红包还发炎化脓。
这天,连日劳累的习仲勋和他的队员们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来到了一个老大爷的家里做调查,院子发出一股臭味,原来大爷家在出猪粪。习仲勋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猪圈前,大声说:“大爷,我们是县上工作队的,我们年轻,让我们干吧。”
大爷慌忙阻拦:“不行不行,你们是公家人,没干过这活,猪粪还没发酵,能臭死人,咋能让你们干呢?”习书记不由分说,拿过了大爷手里的镢头走进了猪圈,其他队员拿铁锨的拿铁锨,挑粪的挑粪,很快加入到了出粪的“大军”里。
干完活,天已经很黑,老大爷热情地留他们住下,习仲勋看见院子里有一堆晾晒的胡麻柴,就爽朗地说:“我们睡那个上面吧,我们有纪律。”
大爷一把拉住他说:“这怎么行?干了活,还让你们睡在院里,你看你们都被蜢子叮成啥样了。我们环县人可没有这么不厚道,你们一定要睡在炕上。”大爷手上的劲还真大,看自己一时挣脱不开,习书记就给队员们使了一个眼色,队员们一哄而上,以最快的速度摊开了那堆胡麻柴,嬉笑着躺在了上面,大爷看自己一拳难敌四手,只能无奈地放开他。大爷心中实在不忍,就将自家的被子抱出来,硬塞到他和队员们的手里,边塞边说:“你们不入民宅,露天住宿,不扰民,真是一心为民的好干部呀!”
大爷想了一下,又接着说:“今天来不及了,如果你们在我们村呆的时间长,我就给你们专门腾出一个空窑洞,你们晚上就到我家来睡。”
习仲勋和队员工作不扰民,露天住宿的故事一时在环县周围传开了,后来每到一个村子前,百姓就会打听他们住多久,提前腾出窑洞供他们工作。他们每到一地,只要有空余时间,总要帮群众运粪,收割庄稼,和群众打成一片。在群众的支持下,建党建政工作也开展得有声有色,一些乡还建立了乡政府和自卫队,革命政权越来越巩固。一些群众白天在田间劳动,晚上自发地给政府和工作队站岗放哨。
队员们看着百姓态度的变化,一个个都笑逐颜开,精神百倍,感叹地说:“联系群众做工作这招还真灵。”习仲勋语重心长地对他们说:“这一个月以来,我们的艰苦工作没有白费,这叫什么?这就叫用自己的行动感化群众,赢得民心。国民党欺负群众,群众一看见他们,老远就跑了。他们不失败才怪哩!”
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工作,环县建党建政工作进行得很顺利,革命形势有了很大发展。大家感慨地说:“年轻书记习仲勋,露天宿营不扰民。一心为民好干部,环县人民记心中。”
(本文摘自《陇东革命根据地廉政爱民故事》,中共党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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